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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荷塘】原生态(小说)

日期:2022-4-21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二老常对半斤说:“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!”她知道自己是半斤,没有倾国倾城的外貌,但会画几笔。半斤想过八两的生活,做自己喜欢的事,嫁两情相悦的人,灵犀道:“呸,这是八两吗?这是琼瑶女主角享受的待遇!”

不过,半斤已经看到梦想的眉目了,她接到杂志社主编的电话,等到社长出差回来之后就决定是否录取半斤做美编,主编是看中半斤的。尽管还有垂帘者,半斤还是死马当活马医,憧憬着见到社长的那一天。

这一天终于来了,半斤紧握着双手,小学生一般端坐在社长对面,等着他出考题,没想到他和颜悦色地一锤定音:“明天就来上班吧!”半斤定下心来:菩萨来了!她这才敢抬起头看他的眼睛,心随即又悬起来,社长变成了深山,他的眼睛阴森得就像森山老林,随时都会窜出虎狼来。

第一天上班,半斤使出了所有的力量还是收不回时隐时现的笑容,她差不多像范进中举一样了,办公桌、书稿笔画、落地窗与帘……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环境吗?更何况坐在她对面的是八两绰绰有余,肤白、个高、眼深邃、清秀。她看见他第一眼时就暗想:如果有他这样的人娶她,她不是早就嫁了吗?不过,看他的年纪比她略长,应该已婚,如果他离婚了,还是有希望的。

半斤边想边精神爽地开始工作,不像以往一拿起画笔就新愁旧恨齐上心头。她用目光找寻垫在画稿下面的纸张,她刚抬起目光,绰绰就递给她一本杂志,她立即感动。快乐的时光飞逝,她都不知道已经到下班时间,直到深山来到她办公桌前叫她,说:“下班了。”她才发觉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与绰绰。

深山仍是笑面藏眼地问半斤:“上班还适应吗?如果有什么不适应的,就告诉我。”半斤心悬地想着:果然是深山!这次,我豁出去了,边走边看,深山老林,也往前走,遇见虎狼就逃。

半斤刚走出大楼,就看见绰绰向她走来,她便想与他背道,但是他叫住了她:“你的车停哪儿?”她不好意思说她没车,她总是算计着她的钱够交几个月的房租,连小毛驴都没有。

休息天,半斤将自己的喜忧向灵犀全盘托出,灵犀边给二胎换尿不湿边说:“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多艳遇?”半斤踱到书架前问:“我就不懂深山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思?”灵犀牵着她的二胎说道:“很有意思,我劝你还是早撤吧!其实你那点眉清目秀不算什么,难的是你的阳春白雪。你这道菜,他们都没吃过,当然有意思啦!”

半斤看着灵犀微笑道:“灵犀很红尘,但也能脱尘,她的数千本藏书就是脱尘的证据。”半斤道:“这次,我就探险了,因为我害怕再回到原生态的生活,那里只有贫困与劳累。”灵犀道:“先走几步看看吧,随时向我这个好猎手更新动态。”

半斤接到主编的电话,深山让半斤去他的办公室,半斤斗胆前往,她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深山能怎么样。

深山起身泡了杯茶端给半斤,指着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说:“坐。”她胆战心惊地想:反了,反了!她仍然站着。

深山笑起来说:“哈哈,不要这么拘谨,我看过你的画,像你一样灵秀,我可以帮你推荐,省文联的领导我都有来往,不能埋没人才嘛!”

半斤暗想:披上羊皮的深山真好看,他只要不睁眼吓人,他的长相就无可挑剔,我对你唯一的痴心妄想就是放我一条生路!

深山看着只想逃走的半斤,奇怪她是林黛玉之态,却有刘胡兰之气,她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,还挺得住吗?他就不信一个人到了疲惫不堪的时候,还能气壮山河。三年前,他也像她一样两袖清风、一身正气、阳春白雪,做着不见天日的工作,忽然就有了出路。其实,在举步维艰、进退维谷时遇到的出路就是铺满鲜花的陷阱。他的脊背贴上椅背,语气温暖得像兄长,“先去工作吧。”他想:她在他的辖区内,跑不了。

半斤猜想,按照常规,接下来是欲擒故纵,那么她就可以多攒几个月的房租,孰料深山逼得紧,灵犀道:因为深山看出你是刘胡兰,再说,想吃,自然是寅时等不及卯时。半斤抬头看着老来俏的黄色银杏树叶,我不能晚节不保,不然,我前面的坚持就作废,也不能失去现在的工作。灵犀一语中的,更要每天都与绰绰眉目传情。半斤笑着轻击灵犀的左肩,半斤的喜悦溢于言表。灵犀友情提醒:绰绰算优秀了,为何单身?当心他哪里不正常!去试试他。半斤道:“我迟早要回到原生态,如果那时他不来找我,他就是正常的。”

半斤站在宾馆前一百米左右等灵犀,深山叫半斤去宾馆接文联的一个女领导。半斤请灵犀夫妇代劳,等领导出了宾馆再带她回杂志社。

半斤没有望来领导,倒是被同学360叫住了,360就是360浏览器,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。

360拉着半斤的手臂: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工作?半斤并不想与她多扯;应聘的。360又道:你们的社长是个笑话,谁不知道他出的是夫人牌?半斤真不知道。这时,半斤看见同事老小孩停下车问她:去哪儿?要不要带她回单位?半斤一眼看见车里的深山,她吓得直摇手。

几分钟之后,半斤上了灵犀的车。灵犀告诉她:哪有什么女领导?房间里只有深山。半斤明白了:即使深山没有任何肢体语言,只要他和自己一起从房间出来,在宾馆撞上来接他的老小孩,已经是此地无银。何况老小孩已经对她侧目许久了,深山每次对半斤表示关心之后,老小孩都要对半斤说几句风凉话。

半斤无可奈何地说:“我明天就辞职。”灵犀道:“好吧,只要你肯趴到底,工作遍地皆是,总比送命强。”半斤觉得天都塌下来了,总趴着,不是也被火烧死?

为了防止火烧眉毛,半斤必须工作。她走进了一家贴着招聘的鞋店。老板娘问她:以前做过吗?这又不是诺贝尔奖,有什么难的?半斤满脸笑容,提高语速,卷起袖子:做过。她想从林黛玉变成四儿,她知道转型成功了,因为老板娘叫她明天来上班。

半斤每天都在几千双鞋中寻找适合顾客的鞋,这让她更加怀念与绰绰朝夕相对的日子,在雅致的办公室里,他俩一起赏析名著名画……仅凭这一个共同的爱好,他俩就有说不完的话。她正在鞋店里想着再无缘与绰绰相遇,却听见绰绰的话语:你怎么在这里?她犹恐相逢是梦中,随即就梦醒:她正将顾客的旧鞋装进盒内,他自然不要见她现在的奴才相。她只说了两个字:慢走,便对他视而不见。他一言不发地走了。她想:还是走了好,他只是一瞥,就让她神魂颠倒到现在,总会在某个刹那想起他,他若是一个凝眸,便是她一生的烙印。

一天,灵犀告诉半斤:“报社招美编。”半斤说:“我就卖鞋,哪也不去了。”在她画出成名作之前,对于成名作,半斤是前不久见了著名女画家才有信心的。

半斤带了卖鞋后的作品请著名女画家指点。女画家看了一会之后说:“等我空了之后再跟你说。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,他六十五岁,想找个老伴,你正合适;我还想到给你找份工作,去搬运公司吧,那里稳定,只要你搬得动,就不会下岗。”半斤看着女画家,心想:母夜叉也比你温柔些。不过,几天之后,半斤就感谢女画家了,没有女画家,自己去哪找信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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